第7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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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5 章
“我走累了，想在你這歇會。”他拎起一旁的瓷壺，倒了杯隔夜冷水，咕咕灌了兩口。
一向講究的人，對這殘茶冷水竟沒有發表意見。
狹小的室內，簡單的陳設，全屋子裏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，就連喝水的茶壺也是市集上幾文錢一個的殘次品。
可偏偏就是在這種環境下，他竟將杯中水喝出了一絲甜味。
好像有南枝在，任何東西都會變得美好。
南枝知道他不是壞人，由著他在家裏坐下，還說要給他燒壺熱水泡茶。
小姑娘邊說邊從櫃子裏翻出了一包茶葉，油紙包了好幾層，看得出是陳茶，放了許久沒有喝，她卻當個寶，小心翼翼的拆開遞到了楚燁面前。
“這茶還是去年我的朋友帶給我的，她說是好茶，可我不懂品茶，就放在了那，您要是不嫌棄，我去給你泡一壺？”
楚燁靜靜地望著她：“不嫌棄。”
南枝起身要去燒水，他卻又說：“不用泡，我喝冷的就行。”。
他想說要是燙到了怎麽辦？然而過分的關心會引起懷疑，所以話到嘴邊又滾了回去。
南枝見他堅決，也不勉強。
屋內只有兩人，和陌生大伯同處一屋，她有些不自在。
半響無言，氣氛愈發尷尬。她不說話，楚燁也不吱聲，溫柔的目光貪婪的落在她身上。
“大伯，你最近是去看妻兒了嗎？”對方不吭聲，南枝只能硬著頭皮先開口。
楚燁撐著桌沿，漫不經心的答：“不是，有些事要處理。”
短暫的交流後，兩人之間又恢覆了無話的寂靜。
南枝渾身不自在，他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，看著小姑娘，眉開眼笑。
“大伯，秦姐姐走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她還會回來嗎？”
“當然。”
南枝：“……”
又沒話說了。
楚燁跟存心和她作對似的，無論她挑起什麽話題，都能在他口中結束。
小姑娘不說話了，他就看著她，根本不著急找什麽話題與她交流。
過早的把話說完了，人也該回去了。
這可不是他願意的。
然而就在他心滿意足的看著南枝時，卻來了個不速之客。
“南枝，南枝！”
李衡音的聲音讓楚燁眉頭擰起，恨不得立刻縱身出屋。
可這裏窗扇緊閉，唯一的出口就是那道虛掩的門。
他出不去。
要被發現了。
南枝剛要起身，門就被推開了。
四目相對，是死一般的靜。
李衡音詫異的看著楚燁，對方也在看她，笑容下沈，淩厲的鋒芒暗藏。
南枝不明所以，往門口走去，欣喜不已：“你怎麽來了？已經很多天不見你，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。”
李衡音沒有回答，仍舊與楚燁對視。
男人很快回神，唇角一彎，面露淺笑，目光朗朗如明月：“你的朋友來了？”
明知故問也要問，就在李衡音要叫他時，他已經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。對方倒也識趣，咽了咽喉嚨後呆立在那，到底沒有把那聲稱呼叫出口。
南枝拉住李衡音冰涼的手，介紹道：“這是我的朋友李衡音，那位是我隔壁剛搬來沒多久的大伯。”
“大伯？”李衡音神色疑惑，將閑散而坐的楚燁細細打量。男人還是以前的模樣，紫袍優雅，頂著張足矣禍害天下女人的臉坐在那，慵懶恣意。
這些日子沒出現，她不知道南枝這裏已經發生了這麽多事。
楚燁的聲音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，微微的沈、微微的啞，說不上好聽與否，總之是十分陌生。至幹他為什麽會搬來南枝隔壁，又沒有暴露身份，李衡音大概也能猜到一二。
剛進門時，她頭一次在這個想來從容不迫的男人臉上看到了慌亂，神色之間滿是警告的意味，他甚至搖了搖頭，示意自己噤聲，好像很害怕被南枝曉得身份。
李衡音微微頷首，順著南枝的話往下說：“大伯好。”
“嗯。”楚燁起身，“你們朋友相見，想必有不少話說，我先告辭。”
南枝沒有意見，客氣了兩句，李衡卻叫住了他。
“等下！”
楚燁停步，意外的回頭：“有事？”
李衡音下意識看了看南枝，說：“感謝你一直照顧我的朋友，其實我們也沒什麽不能聽的秘密，等會我家的仆人會送東西來，有糕點，茶葉，如果大，大伯不嫌棄，可以一起嗎？”
楚燁頗感意外，雖然不解，但是能留下和南枝多待一會，簡直是求之不得的事，他當然不會拒絕。
“可以。”
說著重新坐了下來。
南枝也沒有多言。
兩個姑娘談的話題很尋常，無非是‘你最近過得好不好’‘有沒有想我’之類的，很會避重就輕。
李府的下人送來的東西中除了給南枝的幾件衣物，多以吃食為主，都是小女孩喜歡的零嘴，還有兩盒上好的茶葉，楚燁知道那是給江橫的，他謝絕了，表示自己不愛喝茶。
南枝問李衡音為什麽很久不來看自己，李衡音下意識的瞄了眼楚燁，發覺男人目光飄忽的看向窗外，並沒有專註在二人身上，這才放心說道：“頂撞了爹，被他關了禁閉。”
她心虛的扯著謊，剛說完，便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。
楚燁看了她兩眼，沒吭聲。
很快，兩位姑娘吃著聊著，說得也差不多了。
李衡音起身告辭。南枝要送她，她卻別有深意的問楚燁：“不早了，大伯不走嗎？”
楚燁眸色微沈，看了她一眼，告別了南枝。
兩人一前一後出屋，此時近暮，晚風颯颯，流彩溢溢的霞光照在兩人身上，耀人雙目。
楚燁停在門楣處，開門見山的問李衡音：“有什麽話要對本王說的？”
不讓他走，拉著他吃東西，讓他聽那些無聊到發黴的對話，離開了，還不忘回頭叫他。
這顯然是有話要說，並且還不能讓南枝聽到。
李衡音也不拐彎抹角，直接斂起衣擺，彎腰要對楚燁跪拜。
男人一把扶住了她，蹙眉：“這是做什麽？”
楚燁的手很有勁，托著李衡音的手腕，將她拉起來。
“為那晚事感謝王爺，若不是您救了江橫，他恐怕早已被我爹爹打死。”
“舉手之勞罷了。”楚燁松開手，冰涼的鳳眸中漸漸有了些溫度，“救他完全是為了南枝，本王不想她傷心。”
“衡音知道，還是感謝王爺。”說著恭恭敬敬給楚燁行了個禮，表示自己的謝意，也為自己之前對他的輕視致歉。
如果不是楚燁，江橫那晚早就死在相府。爹爹一向德高望重，就連君上也要給三分薄面，敢與之叫板的大概就只有這位不可一世的王爺了。
“這陣子我被爹爹關著，沒來看南枝，很擔心她，沒想到王爺您來了。”李衡音和他並肩而立，兩人站在門楣下，把那小小的地方堵的死死的，“只是您既然來了，怎麽不告訴她？”
“告訴她，她能接受？”楚燁語氣懶懶，負手身後，盡量不讓自己碰到她，哪怕是一片衣角。
他沒什麽耐心和李衡音在這消磨，稍稍頓了一下，又說：“不必再言謝，剛才你別揭穿本王已是還恩，要沒事，本王走了。”
“王爺！”
李衡音叫住他，面對男人詢問逼人的目光，猶豫了一下，咬了咬唇說：“不久我就要入宮了。”
楚燁垂眸看了她片刻，點頭：“恭喜。還有事嗎？”
“爹爹官拜丞相，我入宮必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後妃。您和爹爹一向……難道真的希望李家出一位帝後嗎？”
李衡音眸中漸流露出一絲懇求，垂在身側的手也在慢慢攥緊。
就算千般難以啟齒，也還是說出了口，她在賭，這是她唯一的機會。
楚燁總算知道她支支吾吾所謂何事，不禁揚了揚眉，哼笑了聲：“你是在威脅本王嗎？”
李衡音的心一下沈到谷底：“我不敢。”
“你和本王說這些的時候，有沒有想過，那個人，他是你父親？”
“父親官銜已經夠高，不需要靠我去鞏固地位，保李家上下安寧。”李衡音最不瞧不上那種靠女人謀取高位的人，即便是自己的父親。
身居相位，已經是萬人之上，何至於要犧牲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鞏固自己的貪念權欲？
甚至為了一己私欲，不惜傷害無辜的人。
她擡頭看向隔壁，簡陋的青墻院，廊下放著兩個藥架，院內種著各種花草，非名花嬌蕊，皆是草藥。
廊下掛著兩盞破舊的風燈，風過院中，勾的它們四下晃蕩。
李衡音的目光凝在風燈下緊閉的門扉上，眉心微微一顫，恍惚中，竟想起那日在宮中，自己狼狽至極，而他卻毫不避諱的遞來帕子。當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彼此的肌膚時，那種奇異感受，讓她的心猛地一熱，隨即又難以控制的涼了下來。
“李姑娘。”楚燁滿含深意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，看得李衡音有些尷尬，面色微微一紅，轉過頭去。
楚燁面色如常，笑得優雅，一望無底的鳳眸中閃爍著幾道幻影，叫人看不清，辨不明：“其實本王對你父親並沒有什麽敵意，只是他這個人迂腐又不識擡舉，年紀一大把，還不知人情，有時候講話十分不中聽，容易惹人生厭罷了。”
李衡音眸低劃過一絲失望。
“論身份，他是臣，本王和侄兒都是他該效忠的人。他要的地位已經封頂，所求的不過是份安心罷了。”楚燁啟唇，淡淡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無波無瀾。
很顯然，他並不想管這件事。
話說的已經很直接，李衡音卻不甘心的追問：“你就不怕嗎？若我來日生下孩子，楚家的天下以後怕是要易主了。”
半是威脅半是提醒的話說出，楚燁也沒生氣，反而斜睨著她，微笑著告訴她：“知不知道就憑你剛才那句話，本王可以讓李家滿門見不到明日的太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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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走累了，想在你這歇會。”他拎起一旁的瓷壺，倒了杯隔夜冷水，咕咕灌了兩口。
一向講究的人，對這殘茶冷水竟沒有發表意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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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偏偏就是在這種環境下，他竟將杯中水喝出了一絲甜味。
好像有南枝在，任何東西都會變得美好。
南枝知道他不是壞人，由著他在家裏坐下，還說要給他燒壺熱水泡茶。
小姑娘邊說邊從櫃子裏翻出了一包茶葉，油紙包了好幾層，看得出是陳茶，放了許久沒有喝，她卻當個寶，小心翼翼的拆開遞到了楚燁面前。
“這茶還是去年我的朋友帶給我的，她說是好茶，可我不懂品茶，就放在了那，您要是不嫌棄，我去給你泡一壺？”
楚燁靜靜地望著她：“不嫌棄。”
南枝起身要去燒水，他卻又說：“不用泡，我喝冷的就行。”。
他想說要是燙到了怎麽辦？然而過分的關心會引起懷疑，所以話到嘴邊又滾了回去。
南枝見他堅決，也不勉強。
屋內只有兩人，和陌生大伯同處一屋，她有些不自在。
半響無言，氣氛愈發尷尬。她不說話，楚燁也不吱聲，溫柔的目光貪婪的落在她身上。
“大伯，你最近是去看妻兒了嗎？”對方不吭聲，南枝只能硬著頭皮先開口。
楚燁撐著桌沿，漫不經心的答：“不是，有些事要處理。”
短暫的交流後，兩人之間又恢覆了無話的寂靜。
南枝渾身不自在，他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，看著小姑娘，眉開眼笑。
“大伯，秦姐姐走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她還會回來嗎？”
“當然。”
南枝：“……”
又沒話說了。
楚燁跟存心和她作對似的，無論她挑起什麽話題，都能在他口中結束。
小姑娘不說話了，他就看著她，根本不著急找什麽話題與她交流。
過早的把話說完了，人也該回去了。
這可不是他願意的。
然而就在他心滿意足的看著南枝時，卻來了個不速之客。
“南枝，南枝！”
李衡音的聲音讓楚燁眉頭擰起，恨不得立刻縱身出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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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出不去。
要被發現了。
南枝剛要起身，門就被推開了。
四目相對，是死一般的靜。
李衡音詫異的看著楚燁，對方也在看她，笑容下沈，淩厲的鋒芒暗藏。
南枝不明所以，往門口走去，欣喜不已：“你怎麽來了？已經很多天不見你，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。”
李衡音沒有回答，仍舊與楚燁對視。
男人很快回神，唇角一彎，面露淺笑，目光朗朗如明月：“你的朋友來了？”
明知故問也要問，就在李衡音要叫他時，他已經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。對方倒也識趣，咽了咽喉嚨後呆立在那，到底沒有把那聲稱呼叫出口。
南枝拉住李衡音冰涼的手，介紹道：“這是我的朋友李衡音，那位是我隔壁剛搬來沒多久的大伯。”
“大伯？”李衡音神色疑惑，將閑散而坐的楚燁細細打量。男人還是以前的模樣，紫袍優雅，頂著張足矣禍害天下女人的臉坐在那，慵懶恣意。
這些日子沒出現，她不知道南枝這裏已經發生了這麽多事。
楚燁的聲音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，微微的沈、微微的啞，說不上好聽與否，總之是十分陌生。至幹他為什麽會搬來南枝隔壁，又沒有暴露身份，李衡音大概也能猜到一二。
剛進門時，她頭一次在這個想來從容不迫的男人臉上看到了慌亂，神色之間滿是警告的意味，他甚至搖了搖頭，示意自己噤聲，好像很害怕被南枝曉得身份。
李衡音微微頷首，順著南枝的話往下說：“大伯好。”
“嗯。”楚燁起身，“你們朋友相見，想必有不少話說，我先告辭。”
南枝沒有意見，客氣了兩句，李衡卻叫住了他。
“等下！”
楚燁停步，意外的回頭：“有事？”
李衡音下意識看了看南枝，說：“感謝你一直照顧我的朋友，其實我們也沒什麽不能聽的秘密，等會我家的仆人會送東西來，有糕點，茶葉，如果大，大伯不嫌棄，可以一起嗎？”
楚燁頗感意外，雖然不解，但是能留下和南枝多待一會，簡直是求之不得的事，他當然不會拒絕。
“可以。”
說著重新坐了下來。
南枝也沒有多言。
兩個姑娘談的話題很尋常，無非是‘你最近過得好不好’‘有沒有想我’之類的，很會避重就輕。
李府的下人送來的東西中除了給南枝的幾件衣物，多以吃食為主，都是小女孩喜歡的零嘴，還有兩盒上好的茶葉，楚燁知道那是給江橫的，他謝絕了，表示自己不愛喝茶。
南枝問李衡音為什麽很久不來看自己，李衡音下意識的瞄了眼楚燁，發覺男人目光飄忽的看向窗外，並沒有專註在二人身上，這才放心說道：“頂撞了爹，被他關了禁閉。”
她心虛的扯著謊，剛說完，便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。
楚燁看了她兩眼，沒吭聲。
很快，兩位姑娘吃著聊著，說得也差不多了。
李衡音起身告辭。南枝要送她，她卻別有深意的問楚燁：“不早了，大伯不走嗎？”
楚燁眸色微沈，看了她一眼，告別了南枝。
兩人一前一後出屋，此時近暮，晚風颯颯，流彩溢溢的霞光照在兩人身上，耀人雙目。
楚燁停在門楣處，開門見山的問李衡音：“有什麽話要對本王說的？”
不讓他走，拉著他吃東西，讓他聽那些無聊到發黴的對話，離開了，還不忘回頭叫他。
這顯然是有話要說，並且還不能讓南枝聽到。
李衡音也不拐彎抹角，直接斂起衣擺，彎腰要對楚燁跪拜。
男人一把扶住了她，蹙眉：“這是做什麽？”
楚燁的手很有勁，托著李衡音的手腕，將她拉起來。
“為那晚事感謝王爺，若不是您救了江橫，他恐怕早已被我爹爹打死。”
“舉手之勞罷了。”楚燁松開手，冰涼的鳳眸中漸漸有了些溫度，“救他完全是為了南枝，本王不想她傷心。”
“衡音知道，還是感謝王爺。”說著恭恭敬敬給楚燁行了個禮，表示自己的謝意，也為自己之前對他的輕視致歉。
如果不是楚燁，江橫那晚早就死在相府。爹爹一向德高望重，就連君上也要給三分薄面，敢與之叫板的大概就只有這位不可一世的王爺了。
“這陣子我被爹爹關著，沒來看南枝，很擔心她，沒想到王爺您來了。”李衡音和他並肩而立，兩人站在門楣下，把那小小的地方堵的死死的，“只是您既然來了，怎麽不告訴她？”
“告訴她，她能接受？”楚燁語氣懶懶，負手身後，盡量不讓自己碰到她，哪怕是一片衣角。
他沒什麽耐心和李衡音在這消磨，稍稍頓了一下，又說：“不必再言謝，剛才你別揭穿本王已是還恩，要沒事，本王走了。”
“王爺！”
李衡音叫住他，面對男人詢問逼人的目光，猶豫了一下，咬了咬唇說：“不久我就要入宮了。”
楚燁垂眸看了她片刻，點頭：“恭喜。還有事嗎？”
“爹爹官拜丞相，我入宮必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後妃。您和爹爹一向……難道真的希望李家出一位帝後嗎？”
李衡音眸中漸流露出一絲懇求，垂在身側的手也在慢慢攥緊。
就算千般難以啟齒，也還是說出了口，她在賭，這是她唯一的機會。
楚燁總算知道她支支吾吾所謂何事，不禁揚了揚眉，哼笑了聲：“你是在威脅本王嗎？”
李衡音的心一下沈到谷底：“我不敢。”
“你和本王說這些的時候，有沒有想過，那個人，他是你父親？”
“父親官銜已經夠高，不需要靠我去鞏固地位，保李家上下安寧。”李衡音最不瞧不上那種靠女人謀取高位的人，即便是自己的父親。
身居相位，已經是萬人之上，何至於要犧牲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鞏固自己的貪念權欲？
甚至為了一己私欲，不惜傷害無辜的人。
她擡頭看向隔壁，簡陋的青墻院，廊下放著兩個藥架，院內種著各種花草，非名花嬌蕊，皆是草藥。
廊下掛著兩盞破舊的風燈，風過院中，勾的它們四下晃蕩。
李衡音的目光凝在風燈下緊閉的門扉上，眉心微微一顫，恍惚中，竟想起那日在宮中，自己狼狽至極，而他卻毫不避諱的遞來帕子。當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彼此的肌膚時，那種奇異感受，讓她的心猛地一熱，隨即又難以控制的涼了下來。
“李姑娘。”楚燁滿含深意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，看得李衡音有些尷尬，面色微微一紅，轉過頭去。
楚燁面色如常，笑得優雅，一望無底的鳳眸中閃爍著幾道幻影，叫人看不清，辨不明：“其實本王對你父親並沒有什麽敵意，只是他這個人迂腐又不識擡舉，年紀一大把，還不知人情，有時候講話十分不中聽，容易惹人生厭罷了。”
李衡音眸低劃過一絲失望。
“論身份，他是臣，本王和侄兒都是他該效忠的人。他要的地位已經封頂，所求的不過是份安心罷了。”楚燁啟唇，淡淡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無波無瀾。
很顯然，他並不想管這件事。
話說的已經很直接，李衡音卻不甘心的追問：“你就不怕嗎？若我來日生下孩子，楚家的天下以後怕是要易主了。”
半是威脅半是提醒的話說出，楚燁也沒生氣，反而斜睨著她，微笑著告訴她：“知不知道就憑你剛才那句話，本王可以讓李家滿門見不到明日的太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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